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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看到未来就能获得年轻

2018-10-02 06:10

July

电影冒着被形式主义架空的危险试图飞扬,观众看过去只觉得云腾雾绕,但是回首时,才惊觉不知何时露湿了衣襟。

我们记住了有着镜头美学强迫症的意大利导演索伦蒂诺。这次,他将镜头从罗马转向了瑞士,拍出了浑身透着欧洲文艺片范儿的《年轻气盛》。经历过《绝美之城》的不明觉厉,观众们倒是可以松一口气,因为索伦蒂诺终于在新作里说了“人话”。

本片并非想象的那么艰涩高深,它主要讲弗雷德和米克两位耄耋老人在瑞士养老时惆怅旧欢如梦。阿尔卑斯山脉下的人间仙境,聚集了名利、美色、荣耀、财富,凡尘俗世汲汲营营所追求的一切,在这里却被过滤成杂质。对于此处搁浅的生命而言,探讨千秋万世名不如关心你今天尿了几滴尿来得实际。逝去的时光以及剩下的时光在这里汇流,当过去和未来以远景和近景的形式在弗雷德和米克的眼中交叠,他们从衰老的视野里重新构建起青春,然而,这里的青春,都是蜃景。

索伦蒂诺还是没有做到 “亲民”,他描摹的仍是金字塔尖、特定空间里的人物在群像中茕茕孑立的身影。无声的群戏像涨潮的海水,漫过他们 “高贵的孤独”和“曲高和寡的忧伤”。 整部电影看下去,有点像欧洲的油画,近看全是破碎堆砌的马赛克,远观才能大致明了创作者的胸中沟壑。衬着绝佳的音乐,节奏似按摩的手势,一松一紧,一徐一急,温柔中传递着切肤的触感。随处宕开一笔,促成气韵的内在流动。

有的电影看卖相,有的电影看的就是气象。后现代的去叙事化摒弃了传统讲故事的方式,描述的是一种状态,信马由缰,汪洋恣肆。因为是状态,趋于静止、流向深层,原地开凿生命的极限,以两位老人为原点,对形形色色的生命状态进行了浮世绘式的巡礼,从“人生”泛向了“众生”,主题更包罗万象。至于俯拾皆是的行为符号,权当导演的艺术挥洒,否则谁真能把那些神(经)来之笔说个清楚?电影冒着被形式主义架空的危险试图飞扬,观众看过去只觉得云腾雾绕,但是回首时,才惊觉不知何时露湿了衣襟。当你沉浸在气象中,生命化为诗意的隐喻,每个人都可以撷取那么一点,就算不一定全都懂,也不妨碍你被那么一点给感动。

触动我们的,是爱,是恐惧,是牵绊,是所谓的去日留痕。弗雷德出于“私人原因”谢绝女王的盛邀,又以抚搓糖纸泄露技痒,坐在空旷草原的树桩上,他轻扬单手,指挥牛鸣、铃动、风声,演奏了一阕天籁——于这淡漠人间,终是有所牵绊。他这一生,有过耿耿于怀的倾慕,苦恋过同性作曲家,情感不可谓不放荡。但他的“私人原因”,只是因为女王青睐的《简单乐章》只能为自己的妻子封存。这是他的爱,复杂又微妙,含蓄又深沉。同样是爱,米克则外露得多,他以“骑车”的妙喻回忆自己爱上初恋的瞬间,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技能,带着“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”的坚贞。他苦于为“终极遗作”寻找惊世骇俗的结局,以配得上自己为爱殉道的一生。除了爱与牵绊,人还恒有恐惧之心,老人们有对已知大限的恐惧,年轻人也有对未知际遇的恐惧。因自己最不屑的角色而被人记住的影星,恐惧于下一个角色,直到穿着希特勒的戏服直面众人侧目,才明白自己被恐惧打压得不懂得渴望。过去都会留下印痕,每个人也都在试图复制和超越过去,却总是会南辕北辙地迷失,因为时光在流逝,人已不再年轻——由此,青春不再闭合于过去,它象征的是重新开始,得到救赎希望的可能性。

弗雷德被设定为智者,克制、隐忍、顺从服老,他的老去是观察式的。米克则是情感主义者,他奔放、感性、壮志未酬,他的生活是感受式的。情感超载,覆灭余生,米克因理想主义的破灭而自杀,低气压的弗雷德在挚友身亡后找到了出口,把所有的悲沉、未明、玄奥化归到一种质朴的坦然上,从最单纯的存在里,照见生命运行的奥义。

米克的死有一种升华的力量,不再逃避情感与生活的弗雷德,重新演奏了《简单乐章》。苦闷的影星明白没有人生来就准备好应对人生中的一切,纵情恣肆才是活着的证明;判若两人的球王踢着网球解闷的某一天,声称看到了未来……这是矛盾而又相依相生的,衰老的残忍显出年轻的气盛,恐惧显出欲望的价值,当把“青春”的概念一点点往前推衍,索伦蒂诺给出了答案:“无论我们处在怎样的年龄,只要能够看到未来,就能获得年轻。这是一部帮助我们驱散恐惧的作品。”于是,我们从渐渐闭合的门缝之光里看到了来日方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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