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大成
新一代吸血鬼不再恐怖,而是比男人更亲切,更适合折磨,也更容易唤起爱意。
吸血鬼的故乡被人们定位在罗马尼亚,大名鼎鼎的吸血鬼德库拉伯爵,就住在特兰西瓦尼亚的城堡里。后来令吸血鬼文化的光芒照耀到全世界的则是美国。因此,当人们要对吸血鬼展开想象,首先会出现一张欧美面孔。韩国吸血鬼?怎么听都有点出奇。尽管这样,韩国人这些年来依然坚持拍以吸血鬼为主角的韩剧。《吸血鬼侦探》是最新的一部。
《吸血鬼侦探》的主角叫尹山,出身警察学校,职业是侦探。他卷入离奇事件,被注射了升级版的吸血鬼血液,转化成吸血鬼,一边接受委托人的案件,一边揭开自身的秘密。在尹山的周围不时出现一些其他吸血鬼,在案件中你来我往,共同构成一个暗黑的网络,一个和人类世界相对独立、但经常又对人类开放的社会空间。
《吸血鬼侦探》中,韩国吸血鬼们吃韩餐,遵守韩国礼仪,用韩国化妆品涂脸,使用韩语互相威吓,还在韩国夜店里喝着瓶装血——同时我们听到夜店播放的音乐是韩国组合Big Bang大热的歌曲《Bang Bang Bang》。这一切表现,和吸血鬼的始祖——欧美吸血鬼相比,离得比较远,改良感很强。
上世纪,有三部影片可能对于吸血鬼在全球提升知名度居功至伟:罗曼·波兰斯基的《天师捉妖》,科波拉导演的风格华丽的《惊情四百年》,以及主角俊美得要人命的《夜访吸血鬼》。2000年后又有三部:电影《暮光之城》、美剧《真爱如血》和《吸血鬼日记》。它们联手推动吸血鬼文化席卷全球。韩式吸血鬼就是在这波热潮下越变越多的。
《暮光之城》为代表的三部作品和上世纪的吸血鬼电影相比,有个突出的特点,它们出奇一致地改编自女作家的小说,就是三个玛丽苏式的白日梦,浸满情感欲望,其差别只不过在于,要么是直接展示欲望,要么是以禁欲表现欲望。在它们之前,有一些文学性强、地位高的吸血鬼小说。“吸血鬼文学教母”的安妮·赖斯写了12个故事构成《吸血鬼编年史》,《夜访吸血鬼》就是其中一部小说,安妮建起时空宏大的迷幻世界的同时,也向内探讨终极问题。乔治·R·R·马丁也写过吸血鬼,《热夜之梦》最突出的是吸血鬼和人类船长跨越物种又牢不可破的男性友谊。比较之下,《暮光之城》这些作品专注于一个小世界,使命专一,即为女性提供服务:爱她们,满足她们。简而言之,新一代吸血鬼不再恐怖,而且比男人更亲切,更适合折磨,也更容易唤起爱意。
2011年的韩剧《吸血鬼偶像》,讲的是外星吸血鬼美男子加入了韩国演艺圈。2011年开始连播两季《吸血鬼检察官》,检察官喝下被害人的血就能在眼前浮现线索,帮助破解案件。2015年是韩剧的吸血鬼大年,《血液》的主角是吸血鬼外科医生,《橘子果酱》中吸血鬼少男少女在高中读书,《夜行书生》的故事发生在朝鲜时代,吸血鬼以帅气而神秘的书生形象出现。而《吸血鬼侦探》实际上是《吸血鬼检察官》的后续之作,“血检”迷苦等几年,等来一个改辕易辙的故事,演员另起班底,吸血鬼的职业也从检察官变成了侦探。
韩式吸血鬼整体是清洁、体面、美丽的,以睦邻形象出现在人类周围。他们一般具有特殊种族的超强能力。另一方面,韩剧可能在钟情于表现虐感这方面排名世界前列,只要你有一定的看剧量,很容易举出人物生病受伤的例子,甚至可以做出TOP3排行榜,比如头痛三王、血癌三王、刀剑伤三王等等。吸血鬼作为便于强调痛苦的载体,适合花式虐,他们受血的诱惑,因抵抗诱惑而受苦,被坏吸血鬼追杀,身世还带来心理创痛。吸血鬼身上强大与柔弱的反差,与韩国男星身材超好却妆感重的形象有点像。这么一来,吸血鬼在韩剧中立足也并不违和。